“哥哥，这是你的剑吗？”
高阳笑笑，点点头。
燕儿有些惊异，“你是当兵的吗？”
高阳突然摇头，解释说：“这不是我的剑，不对，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你没看到我把它藏在这里吗？”
“哦，”燕儿点头，燕儿对高阳是无条件的信任，“我还以为你是当兵的呢。”
高阳把剑收起来，四周看了看，没什么人注意到他。这个地方很少有人，远远地看去只能看见一个渡口，几条大大小小的船靠在码头，现在这个时辰不知道有没有人要过河。
“哥哥，我们到哪里去？”
高阳被燕儿一问，这才想到目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今晚的住处。
高阳对于河对岸的世界太过于陌生，陌生到有一丝恐惧和抵触。要不是城门口突然发生抢劫杀人的事情，估计高阳今晚还是要在通云关城内过夜。
不过高阳想了想，倒也坦然了，毕竟自己确实是要到河对岸去的，抢劫的事情反倒促成高阳去做这件事。
“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间客店，先过了今天再说。”
城外的环境不比城内，没有城墙的保护多少缺了点安全感。高阳想了想正午通云关守城官兵做的事，倒也无所谓了，他们的冷眼旁观，反而让高阳觉得心寒。
关外散落着两三个集镇，因为今天的事情，集镇上也冷清许多。高阳带着燕儿找了家客栈，好在还有空房。
入夜之后的关外才真的展现它的冷清，从客栈往城门楼方向看去，门楼上的两盏火盆发出昏昏黄黄的光，在这无边的黑夜中显得那么无力。集镇上的门店已经关门，外面的行人也都已经回家。虽然即将入冬，但是夜里的风却提前冷硬起来，吹在脸上竟然有些疼。
高阳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不禁陷入深思，想着这一年来不断的惊险事情，一年前自己还是个胆小天真的人，那个时候最大的恐惧来自启衅大将军的威慑。但是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比启衅大将军更加令人胆寒。
窗外除了风声外，静的出奇，天冷了之后连虫鸟都安静了。好在高阳身边有了燕儿，虽然高阳总认为是自己给燕儿带来了不幸，但他已经不舍得离开燕儿了。是自己的原因也好，不是自己的原因也好，高阳就算是报答燕儿一家的救命之恩，他绝不会让燕儿在自己手里出事。
多少个夜晚高阳都担惊受怕，要么差点被人害死，要么差点看着燕儿被害死。高阳突然心底升起一股好奇之心，到底神秘莫测的玄门是怎么回事？高阳以前听说过御正法寺，他知道御正法寺是整个洛国地位最高的地方，一直以来都神秘莫测，普通人只知道那是个神圣，严密的地方，却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样的。
不过想想信灵法师，肯定也是个十分厉害的人，自己这一年来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的是夜鹰团，竟然也是信灵法师的手下。高阳突然觉得自己也了不起了，自己竟然认识这么多神一般的人，竟然也见识过普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情形。
高阳忍不住嘴角微扬，突然有种天赋重任，人生非常的感觉。
正想着，高阳忽然觉得眼皮底下有东西晃动，高阳低头看了看下面，原来是一个流浪人。这大冷天的一个人衣衫褴褛的在外面吹风，肯定不好受。
高阳想起来自己包袱里还有傍晚买的口粮，赶紧跑过去拿了些出来，从窗户小声往下喊，“喂！接着，吃的。”
下面的流浪人听见声音就往上看，他对这大半夜的呼喊也有些惊奇，直到他看见高阳。
这个流浪人竟然是昨天的那个乞丐妇人，高阳当时还买了锅巴给她的。
流**认出了高阳，冲着他笑了，高阳心里一暖，他没想到这个妇人竟然也出城了。
不过现在客栈已经关门了，高阳不可能让妇人进来避风，他把口粮用一块旧麻布包好，给扔了下去。
妇人捡起东西，打开一看，真的是吃的，往嘴里填了一点，抬头对着高阳直点头。
妇人心里也很明白高阳的意思，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是一座破庙，乞讨的人多会在那里过夜。
妇人的出现确实缓解了高阳的情绪，他不再胡思乱想，上床睡觉。
天亮之后高阳和燕儿又来到河边渡口，今天的人比昨天要少一些，或许是因为昨天发生的抢劫吧。整个渡口也就三条船，河对岸也是三条船，两边对换着来往。不过这船实在是有些小，总共也装不下二十个人。没办法，高阳带着燕儿只能在后面等。
“哥，你看那是谁？”
燕儿拉着高阳胳膊，一只手指着一个人。
高阳一看，又是那个乞丐妇人。
“这么巧，她也要渡河……”
流浪的人一般都是这样，行踪不定，居无定所，马上要入冬了，锁龙道南边可能要比北边暖和一点，又或者南边蛮荒之地，土地无人管辖，像这些流浪的人兴许能找个地方搭个草棚，不管怎样，高阳对这个妇人没有防备之心，可能是妇人几次善意的微笑让高阳产生了信任吧。
这个妇人也对两次赠饭的高阳有好感，看见高阳两个就走了过来。
妇人还是不说话，只是脸上满满的挂着笑，显得很开心。
燕儿小心的对妇人说了句话，“大婶，你也要去河对岸吗？”
妇人看着眼儿微笑着点头，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高阳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袱里取出些口粮，递给妇人，妇人笑着摆摆手，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她打开给高阳看，原来里面是她讨来的东西，有吃了半块的米糕，有糙米饼。
高阳明白了妇人的意思，把包袱收起来，又拿出三个人的摆渡钱，冲着妇人笑了笑，妇人也明白了高阳的意思。
六条船来回摆渡，两岸等待的人越来越少，高阳终于登上了船。
由于高阳实在太靠后，三条船反倒没有坐满，高阳的船只有不到十个人。燕儿是第一次坐船，正好船上的人不多，燕儿高兴坏了，船头船尾两边挪，好像这条船前后左右的水有什么区别一样。
锁龙道又深又宽，渡船开到河中间的时候撑杆已经不够用了。船夫从船两边取下两支浆，一左一右架在船上。
高阳不知道到了南方会有什么新生活等着他，就这么一直望着对岸发呆，那个妇人斜坐在船上闭眼养神，燕儿趴在船沿上望着水里发呆。
“哥！你看这是什么？大鱼吗？”燕儿突然大叫起来，“哥，你看！好大的鱼！”
高阳摇摇头，挪过去问道：“什么大鱼？”
高阳往水里一看，顿时也惊呆了，河水深处有一条巨大的黑影！这条黑影高阳看的眼熟，这在寻阳城外曾经见过一次。
高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黑影越来越粗，越来越上浮，高阳吓得脸都白了。
燕儿不见高阳说话了，抬头一看高阳的脸色，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哥，这是什么？”
高阳不说话，一脸惊恐的往后撤身子，船夫本以为是小女孩没见过世面，但是看到高阳也吓得脸色苍白，船夫停下手里的浆，低头看着船底的巨大黑影也愣住了。
船里的人本来静静地等着船靠岸，现在被船夫的行为吸引，也都纷纷往船下看，这一看立即引发骚乱，两个心理差的人吓得跳下船，船夫回神大声阻止，但是已经晚了。
船上的人眼看着跳下船的人像是掉进了沼泽，他们在水里甚至没有一丝在水里该有的景象，他们身下的水似乎没有一点浮力，两个人毫无余地的沉到了水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