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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

过了正月十五,渐次便清闲下来,王府一切都走上正轨,日子过得很是平静。没有侯爷的不满,黄大奶奶的骚扰,周夫人的关心。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黄大奶奶突然黑着一张脸到了休竹屋里,一声不吭自顾自找了地方坐下。

休竹与几位丫头面面相觑,碧翠放下手里的活计,忙到了一杯茶送去,休竹放下手里的笔,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停在黄大奶奶对面,端详着她的脸半晌,真猜不出是什么事儿让黄大奶奶这么郁闷。

黄大奶奶接过茶杯猛喝了几口,抬头看着休竹,眼神充满了怨恨,不过倒可以看出她怨恨的人不是休竹,而是哪个让她生气的人。

休竹琢磨着在旁边坐下,给碧翠等使了眼色,待她们出去后,没来得及说话,黄大奶奶就咬牙切齿地道:“那个狐媚子竟然怀孕了!”

呃,休竹想了想,应该是去年范黎的上司送给范黎的两个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据说得了能传染人的病被送到庄子上去了,是死是活现在还不知道。黄大奶奶说的怀孕的这一个,应该是有幸留下的那一个。

“这是好事啊,信哥儿有了弟弟妹妹……”

黄大奶奶“呸”一声打断休竹的话:“什么好事?没有发生在嫂子身上,嫂子当然会这样说!”

休竹往后缩了缩,好在避开的及时,否则真避不开黄大奶奶的唾沫星子。愣了愣笑道:“弟妹别气,你想想,你是嫡母,以后管谁生的孩子都该叫你一声母亲。是儿子能与信哥儿为伴,是女儿能养在身边……”

黄大奶奶冷笑道:“嫂子这话倒说得轻巧,就怕弟妹抚养一场,也只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人家还没生,怎么就知道是个白眼狼了?休竹无话可说,这黄大奶奶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说再多她也未必听得进去,之所以过来找休竹说,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心里的郁闷。再说,休竹对这样的事儿也没什么经验,自然不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不过,鉴于黄大奶奶给休竹的诸多帮助,休竹也乐于听她唠叨唠叨,有些话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舒坦。其实黄大奶奶这样性格的人,不会存在心理压力,是长寿的命。

黄大奶奶独自一人生了一会儿闷气,就盯着休竹冷笑道:“嫂子倒是好命,屋里干干净净的,几个丫头也都忠心耿耿,没有私欲。”

是羡慕还是嫉妒?休竹谦虚地笑了笑,谁叫靖南王好男色呢?

不过,黄大奶奶语风又一转,看着休竹的肚皮,“嫂子嫁过来也差不多一年半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儿动静?”

“许是缘分不够吧。”为了配合一下黄大奶奶,休竹苦涩地笑了笑。

黄大奶奶心里略略觉得舒坦了,神色缓了缓道:“嫂子也合该努力努力。”这语气倒不像鼓励,而有些像幸灾乐祸。

这也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能办到的,休竹微微红了脸,关键是靖南王啊,生孩子总该要丈夫提供一点儿什么吧。其实,休竹也挺闷的,看着烨哥儿一天一天长大,她也希望有个孩子啊,一定得想个办法让靖南王知道自己的想法。

看着休竹纠结的模样,黄大奶奶的心情终于好了,叹口气道:“也罢,不管是生个男孩还是女孩,都得叫我一声母亲。孝顺的,咱就多多费些心,不孝顺的,管他如何长大,横竖都不是自己亲生的,没得还真指望以后会孝顺我?”

这话也说得太直白了,不过却也是实在话,古代后院中的嫡母,可不就是这样的心声。

和黄大奶奶说了半天的话,都是围绕着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不过黄大奶奶却再也没有提王府任何庶务。瞧着天色,便起身告辞,临出门时又幸灾乐祸地告诉休竹:“赫连奶奶那边,听说两个都怀孕了。”

休竹无语,碧翠瞧着她走远了,好奇地问休竹黄大奶奶说了些什么话?休竹想着这事儿也不算秘密,反正以后那个小妾生了孩子,也不可能藏起来,就说了。

碧翠再一联想黄大奶奶临走时说的话,“扑哧”一声笑道:“这个黄大奶奶真有意思。”

休竹也笑了笑,这样的人其实活的很轻松,虽然拿别人来比较的做法有些不好,可却能快速给自己找到一个平衡点。不过,赫连奶奶都没有生子,那边两个小妾凭什么生孩子?只怕,周夫人也不允许的。

回到屋里,缪妈妈从外面回来。

“安排好了,二十号便进王府开工,依着奶奶说的那些,不过十来天就能完工。”说的便是修葺范炎院子一事。

休竹想了想问道:“可先让他们那边派一个人进来瞧瞧,倘或需要什么东西,咱们这边也快些叫人出去买办。”

毕竟,时间还是算紧迫的,因为工匠们也要过年,年前忙着也没来得及办这事儿,二月初六便是范炎大婚日期。

休竹琢磨着又道:“让他们那边多派些人来,最好五六天就能完工。这新修葺的屋子怎么好立刻就住人?总该晾一晾。”

缪妈妈忙点头,就下去办这件事。休竹瞧着时间尚早,靖南王没有那么快回来,便决定去明夫人那边说说这件事。

“只怕要委屈二爷先去别处住几天了。”

明夫人笑道:“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一会儿我找人去给他说,让他自己去客房那边,倘或去三爷那边挤挤。”

休竹忙道:“也不是现在就进来。”

“总该让那边的人把里面常用的东西慢慢的收拾了,没得到时候人多手杂,倘或遗失,到底也不知是外面来的人手脚不干净,还是咱们里面的人手脚不干净。”

这一点顾虑休竹倒没想到,忙点头笑道:“也是夫人想的周全,收起来的东西便暂且放在就近的地方,让二爷屋里的管事妈妈管着。”

明夫人点头,看着休竹,脸上笑容温和,“倘或不明白的,你就来问我吧。”

毕竟是范炎的亲事,明夫人作为生母总该操心的,休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又要让夫人费神。”

明夫人轻轻摇摇头,拍了拍休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也是我拖累了你,这两个月倒是让你累坏了。”

休竹笑了笑没说话,明夫人身边的妈妈倒笑道:“也是咱们大奶奶有孝心。”

这话是真是假休竹也不想追究,不过明夫人是一定会好起来,因为她如果不好起来,休竹又没经历过这样的大事,只怕周夫人要关心休竹了。

说起来,休竹对办大型宴会还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那边范炎的新房修葺翻新后,紧接着就要准备喜宴了,这事儿还得细细琢磨琢磨。

休竹回到屋里,坐在书桌前,把自己能想到的问题写下来。喜帖倒是发出去了,喜宴上的人员配备,算上各处的丫头管事妈妈们,倒也够用,新买的几个丫头需要调教,只能放在后面了。

厨房人员却是问题,一般节气上,准备几桌倒问题不大,这喜宴好说歹说也有二三十桌,来的都上贵客,不能怠慢。

写了几个问题下来,正巧缪妈妈和张妈妈一起进来回事,见休竹蹙着眉头,忙问什么事儿?

休竹看着缪妈妈,心里阔然开朗,当初自己进门明夫人是如何打理的缪妈妈应该是知道的,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竟一时忘了。忙虚心请教,把不懂的都问出来。

缪妈妈见休竹态度谦虚,说话真诚,心里还过意不去,忙欠欠身道:“奶奶抬举奴婢了,奴婢知道的定然都告诉奶奶。”

休竹洗耳恭听,只听得缪妈妈娓娓道来:“让厨房列下几个菜单子,奶奶和夫人确定了菜品,前几天便要将能存放的都采办回来。咱们府里的厨师手艺也不错,几个大菜可以交给他们,做其他菜品的师傅就去外面请。这里需要奶奶问问夫人,奶奶进门时这事儿并非奴婢经手,奴婢也不知是请的哪里的师傅……”

缪妈妈说话条理分明,想的也极是周全,休竹一边听一边点头,刚刚说完,外面婆子进来回靖南王回来了。

休竹迎出来,缪妈妈和张妈妈也跟来给靖南王行了福礼,便退下去。碧翠到了茶送来,靖南王呷一口在椅子上坐着便问休竹忙着什么,这个时候还在屋子里和两位妈妈商量。

“二爷的婚事,王爷不会忘了吧?”休竹很好奇,这算是大事啊。

靖南王皱眉道,“这还有一段日子,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休竹谦虚地道:“笨鸟先飞,我不懂所以早些请教懂得的人,免得到时候一紧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靖南王不觉点头,“夫人说的是老实话。”

休竹咬牙,嗔怪地瞪着靖南王。暗暗叫嚣:这叫谦虚。不过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被靖南王一本正经的模样气得磨牙。

看着小妻子不满的样子,靖南王伸出长臂,刚把小妻子揽入怀里,就有个小丫头跑进来,一瞧那场面,红着脸跑出去,弄得休竹很郁闷。

吃了晚饭躺在床上,休竹无聊说起黄大奶奶今日拜访的事儿。靖南王的脸色立刻就沉下,休竹道:“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她心情不好,才到我这边来发泄。”

感情他靖南王的妻子是拿给别人发泄的?靖南王脸色更是阴沉,休竹想笑的,可是如果说起黄大奶奶那事儿,她如果笑就有幸灾乐祸的嫌疑,还是不笑好了。

“去年范黎的上司不是送了两个女子给范黎么?其中一个怀孕了,所以黄大奶奶心情不好。”休竹说完,还学着黄大奶奶的模样和口气说了黄大奶奶说的话。

靖南王脸色略好些,抱着休竹轻声道:“夫人要说什么直接说,不用牵扯出别人。”

休竹怔住,想了想算了,还是不说了。闷闷地看了靖南王一眼,直接翻过身去。靖南王失笑,从小妻子身后拥住小妻子,嗓音柔和如水拂面,却浸到心底,“夫人该对为夫有些信心。”

休竹无语了,她明明就不是靖南王想的那个意思。真不知道自己到底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天天儿晚上抱着自己睡觉,偏偏就没一点儿感觉。

夜,寂静无声,休竹睡意全无。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靖南王匀称的呼吸声,休竹轻轻翻过身,借着微薄的光亮打量着靖南王的脸,虽然知道靖南王睡着了会蹙着眉头,可依旧每次看到还是会觉得心疼。

他,到底在顾虑什么?

是因为史王妃的过往么?休竹知道,史王妃是和任休兰的生母周氏遭遇一样,头一个孩子早产夭折,身体大大受损,隔了好几年才有了靖南王,可生下靖南王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靖南王刚记事的年纪,她便撒手去了。

休竹突然想起新婚夜,自己说红颜薄命的那段话时,靖南王失神了很久,是想起了史王妃吧。所以,他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奇怪,不但同意了,这个别扭又固执的男人还一直遵守着。

想到这里,休竹伸出手抱住他,一个男人能舍身处理地为自己着想,很多东西其实根本就不用多说了。如今,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

休竹闭上眼,脑袋往靖南王暖融融的胸膛里蹭了蹭,耳边传来靖南王略显不满的低语:“夫人,大半夜的,睡吧。”

休竹很想踢一脚靖南王,可到底还是安安分分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外面的工匠隔天便派了人进来,让二爷院子里的丫头们回避,只由两位妈妈领着四处看了看,瞧了瞧。其实不外乎就是翻新,窗格子要上新漆,里头的一些家具也要换上新的,这倒是在休竹接手中馈之前明夫人已经做好了。另外就是房顶上的瓦,和一些虫驻过领子要换换颇费事些。院子里的花草也该修整修整。

那人瞧过之后,只说加班加点赶工,五六天应该不成问题。眼下便又有一个问题,这些人进来施工,丫头们要回避,暂时也不能在那边住了,得暂时让她们有个去处。好在二爷院子里大丫鬟两个,二等丫头两个,其他的都是小丫头,一共也就七个,婆子两位,管事妈妈一位。

说与那边的管事妈妈,那妈妈忙道:“费心费力地收拾出来也只住几天,二爷都是去三爷那边挤挤,奴婢们也去其他地方挤挤就是了。”

休竹也正有这个想法,当然由她们提出来更好,“就你们各自找相熟的,白天无事就一起把二爷那边的东西理一理,以后要用的和不用的分开,以后那边收拾出来了不用的便收捡起来。”

管事妈妈诧异地看了休竹一眼,休竹心里迷惑,难道自己说错了?呃,二爷屋里不用的东西要归官中库房,可官中库房钱总管和陈忠还没有彻底整理出来。有些陈年旧物,还有那些旧账他们两人一致认为该理一理,休竹也觉得是该好好理一理,免得自己主持中馈,连库房的东西也不清楚。

“等过些日子,总库房那边清理出来了,再归总库吧。”

管事妈妈忙赔笑点头,说了一些闲话退下去。

休竹想着范炎屋里的事儿,让碧翠将张妈妈叫来,“从明个儿开始,下去给底下各处的丫头们说说,衣裳别晾在外头。再有,让外面闲着的小子或者饲马处闲暇的人在二门和后门上各派两个人,上夜的婆子这段时间要勤走动。再去找钱总管,让他多安排几个男人,外院各处也要勤走动。”

张妈妈也深知这事儿的重要性,外头来的人,也不知根知底,总该防一防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和底下的管事妈妈商量商量,他们来去只走一条路,这条路就别让咱们府里的丫头经过了。”

张妈妈连连点头,等休竹说完了,便下去办这件事。

休竹看了看天色,到了给明夫人请安的时辰。让碧翠和玉儿跟着,留了冬灵和银翘在屋里,便往明夫人那边去了。

坐着吃了几口茶,就说起明天便是外头来人修葺范炎新房一事,明夫人没有提出意见,接着休竹就说了准备喜宴的厨子一事。

“虽时间尚早,儿媳觉得还是该提早就确定,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明夫人点头笑道:“是该早些确定,这事儿我派个时常在外面走动的妈妈去问问,上次你和王爷大婚,那一些厨子不错。”

休竹点头,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品尝,靖南王叫人准备的晚饭,是府里的厨娘做的。

正说着,那边厨房就派了人将拟好的几个菜单拿来,休竹递给明夫人。明夫人道:“你瞧瞧就好。”

休竹惭愧,“儿媳来京城的日子说短不算短,说长也不长,到底没有夫人的经验,也不知什么菜好,什么不好。”

明夫人只得拿起看了看,和休竹商量了半天,终于把菜品确定下来。

再返回来说说这边,休竹去明夫人出请安,冬灵在屋子里做了一会儿针线,就觉得脖子酸疼,让银翘在屋里,她便到院子里走走,一时走到后面花园。

虽已快到二月,积雪化了,万物尚未苏醒,光秃秃的树丫和才翻新泥土,也没什么有趣的可看,除了假山后一股清泉叮叮咚咚,这里也寂静无人。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声音从假山后传来。

“也不止一次瞧见了,实在不相信王爷真的有那样的怪癖。”

另一个丫头冷哼一声道:“倘或没有,如何大奶奶进门差不多一年半却连半点儿响动都没?你也别天真的,横竖与咱们有什么相干的?你瞧见大奶奶屋里那四个人没?压根就不许多余的人进去。你还是算运气好的,到了正屋里端茶递水,我们这些就只能在后面做粗活。我倒是劝你一句,别痴心妄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儿服侍一场,以后奶奶瞧着喜欢,倘或放出去配人,倘或给你找个实在的小子就是你的造化了。”

先说话的那丫头不觉红了脸,低声诺诺地道:“我倒没想什么,可是……”

另一个丫头好似也不感兴趣,急急道:“别可是可是了,咱们守着多大的碗儿吃多少的饭。”

“我也是心里矛盾,这事儿是夏蝉姐姐叫我注意的……”

这话没说完,另一个丫头忙捂住她的嘴巴,低声严肃地道:“谁叫你说出来的,横竖别说给我听,这些闲言闲语你还是烂在肚子里好!大奶奶瞧着好相处,心思不知多细腻缜密,去年那样的事儿大奶奶都能顺利挺过来,她还有什么是看不到的?”

那丫头年纪不过十一二岁,被这丫头的模样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点头答应。

冬灵听着心里也不觉琢磨着她们说的怪癖到底是什么?又听到那丫头道:“若是你信我的话,以后就别和夏蝉走的太近,你是后来的,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缘故才来了这边。多的我也不想说,以后好好服侍奶奶才是正经,其他一概不要去理会。”

正说着,只见对门一道房门被人用力地拉开,竟是夏蝉从那屋子里出来。原来今个儿夏蝉身体抱恙,手里的事儿交给其他人,自己到了没人的屋子里休息去了。

也恰好这边平常都没有人来,她就选择了这里,偏偏就听到了外面两个丫头的对话。

冬灵听见响动,忙闪身躲到门后面藏着,只静静听着那边的动静。

夏蝉几步走过来,一把就抓住那丫头的领子,恶狠狠地道:“你倒是说说我是因为什么缘故才来了这边?你说啊,没得有你这种说话不怕闪着舌头的人!”

那个年纪小的丫头,瞧着这阵仗吓得只躲到一边儿去。但另一个丫头却不是那胆小怕事者,冷着声音反问道:“你当真就不怕我说出来?没得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夫人开了恩,就该知道检点,这会儿也不知动了什么心思。”

夏蝉紧逼道:“我到底动了什么心思,你说啊?”

那小丫头见两人这状况,只怕真的要说出什么话来,忙四处看了看,抖着胆子走过去劝道:“两位姐姐别吵了,奶奶一会儿就要回来了,倘或听到响动……”

这话没说完,夏蝉就道:“奶奶回来又如何?我也没做什么呀,整日里都呆在后面,鲜少出去能做什么事儿?倒是有些人怕是动了什么心思吧。”

这话说的那略大的丫头不觉红了脸,都是十五六岁,略知人事的年纪。只是夏蝉历来胡搅蛮缠,与她真没什么好说的,只瞪着她要她放手。

夏蝉用力一推,那丫头差点儿跌倒,站稳了就和夏蝉厮打起来。一旁的小丫头九儿吓得哭起来,若不是想着一会儿休竹回来烦心,冬灵还真不想站出来。那夏蝉她早就看不惯了,每日里精装打扮,也不知打扮给谁看!

从门后走过去,只大声吼道:“你们是想翻天不成?奶奶才离开一会儿,你们就闹腾起来。倘或不愿留在这里,直接说出来,奶奶未必就不会随了你们的意愿!”

三人扭头一瞧是冬灵,两个厮打在一起连忙松开,夏蝉便笑着走过来道:“不过是闹着玩儿,冬灵姐姐别介意。”

说着伸出手挽着冬灵的手臂,冬灵嫌恶地甩开,冷哼一声道:“我倒是第一次瞧见这个玩法儿,一会儿奶奶回来了,你们去奶奶那边玩给奶奶瞧瞧!”

夏蝉讪讪地笑了笑,九儿忙跪在地上道:“冬灵姐姐别生气,都是九儿的错。”

冬灵冷冷瞥了九儿一眼道:“你有什么错儿?难道是你要看她们这样玩儿?”

九儿只吓得一身冷汗,奶奶屋里就冬灵最难相处,偏偏今天被她瞧见,倘或是其他三位姐姐尚且好说,一时也无法言语了。

冬灵看着另一个丫头,好像是之前跟着钱妈妈的,叫什么倒记得不清楚。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三丫头只垂着头答应,冬灵哼一声离开,那丫头扶起九儿,让九儿快些回去。瞪了夏蝉一眼,便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夏蝉越想越气,不过是没有她们四个的命好,不能在之前遇上奶奶,才不能作为陪嫁丫头。望着那门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何必装出一副高贵模样,大伙的心思都一般罢了,谁又能比谁好到哪里去!”

这边冬灵回到屋里就坐着生气,九儿战战兢兢在门口徘徊,银翘满头雾水,见九儿脸色不好,忙叫她进来。

冬灵瞧见她,不觉就想起她说的那个什么怪癖,盯着九儿的眼睛,冷声道:“你告诉我你说的那个怪癖是什么,今个儿的事儿就和你没关系!”

银翘一听这话,忙问道:“你不过是出去走走,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冬灵不说话,只盯着九儿,九儿七魂吓走六魄,话没说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磕头求冬灵饶命。又想到冬灵既然问出这话来,必然后面说的她都听到了,加上想起香儿姐姐的话,眼泪簌簌地落下来,脑袋在地上磕得碰碰作响。

银翘忙拽着她起来,道:“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冬灵冷笑道:“我也就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是不能说的,非要磕头?”

九儿只是哭,银翘看一眼冬灵,叹口气忙低声劝了九儿好一阵,那九儿才慢慢止住哭声。银翘也知道,冬灵并非是那种故意寻事的人,定是听了什么话才这般生气,而一般情况,都是和休竹有关联,倒也急起来,忙问九儿。

九儿看着银翘,才低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听她们说,说,说王爷有什么怪癖,不喜欢女子,喜欢男人。”

这话没得叫银翘和冬灵大吃一惊,九儿瞧着又忙道:“只是听说罢了,奴婢也不知到底何意。”

“那夏蝉为何要你注意,注意什么?”冬灵回神又连忙问道。

九儿不觉红了脸,那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夏蝉姐姐是叫她注意王爷和奶奶之间有没有亲密的举动。九儿年纪尚小,只瞧见王爷偶尔抱着奶奶会脸红,所以就觉得这应该是夏蝉说的亲密举动了。

见她不说,冬灵便吵着要打她,银翘忙劝住她,又使了眼色让九儿暂且退下,和冬灵并排坐着,一时也无人说话。

隔了好半晌,银翘突然道:“何必为这些有的没的劳神?王爷和奶奶挺好的,不过是她们混说罢了。”

“我虽笨可也知道一句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奶奶到如今都没有动静,不管这事儿真假,那些人都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冬灵咬牙切齿,“特别是那个叫夏蝉的。”

银翘笑道:“你还记得上次碧翠姐姐和黄大奶奶大闹的那次么?这后面多少人没有心思,难道就因此把她们都撵走不成?新来的也难保日子久了不会有其他心思,再说,隔几年奶奶这屋里就真的会和现在一样?”

这话说的冬灵垂下眼帘,虽是丫头到底是从小在任家长大,大户人家的后院姨娘小妾多的去了。

银翘又叮嘱道:“这事儿别说给奶奶听,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个夏蝉,那天逮着了她的错儿,说给奶奶听打发出去便是。”

冬灵没说话,银翘瞧着叹口气,想着那九儿被吓得脸色苍白,便寻九儿去了。

休竹回来,冬灵还坐在门槛上生闷气,碧翠和玉儿相视一眼,忙叫了冬灵一声,冬灵才忙忙地站起来,神色恢复正常。

休竹要忙其他事儿倒也没仔细注意冬灵,只叫人去将缪妈妈找来,问了新买来的丫头调教的如何。

缪妈妈笑道:“倒也无碍,放在后面磨练磨练也是能用的。”

休竹想了想笑道:“我相信妈妈的眼光,找两个机灵的送来,暂且放在后面,其他的你瞧瞧哪里有渐渐大了的,暂且送去交给管事妈妈们。”

缪妈妈点点头去了,恰好张妈妈进来回事,“二爷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东西也都搬出去了,今个儿下午要不要就让他们进来?”

休竹点头,早一天完工也好,又说起丫头一事来:“妈妈瞧着选两个这边机灵的丫头,等二奶奶进门就送去,那边的丫头瞧着倒少了一些。”

这话冬灵一听,立刻就抬起头,巴巴地看着张妈妈。张妈妈笑道:“奶奶说的极是,我下去仔细瞧瞧,选两个好一点儿的预备着。”

休竹笑道:“二奶奶初进门,对咱们家也不是特别了解,一定要稳重懂事的。”

这边张妈妈出来,冬灵就凑上去说了夏蝉的名字,张妈妈笑着点头,说她也有这个意思。夏蝉和香儿打架的事儿,外面的人知道的不多,可后面的却都知道,一时听到张妈妈和冬灵提到夏蝉的名字,都给唬住了,那九儿年纪小,身体又羸弱,竟吓得大病一场,倒也就此让其他人安分了不少。

至一月二十七,范炎新房修葺完工,明夫人身体痊愈,休竹陪着一起看了新房,又张罗摆放家具,挂上新窗帘子。正屋、耳房、抱夏皆焕然一新,从里面出来,明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这些人倒也不错,这么短的时间竟完工了。”

说着,又问了问其他准备情况,休竹一一答了,到了明夫人屋里。明夫人让身边的妈妈又取出五百两银子,交给休竹。

休竹推辞,明夫人执意要给。还是原来那句话,因她知道王府的情况。休竹倒也明白明夫人的意思,未来二奶奶是正正经经的侯门嫡出小姐,她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她自己撑面子。没得以后被二奶奶瞧不起。

可是,这样做却也想透出另一个信息!王府亏空,但愿只是休竹想多了罢了。

临近大婚,范炎倒好似变了个人似地,开始用功读书了,每日里呆在范鸿的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明夫人瞧着格外欢喜。

今年春闱三场大考定在了二月十二、十五、十八,范炎大婚后紧接着就是大考,休竹听说他用功,还真的惊讶了一把,难道男人真的要成家后才懂得立业的道理?

一月的最后一天,任休莲顺利产子,一个六斤八两重的大胖小子。这个消息让休竹高兴了一个晚上,靖南王瞧着小妻子闪亮的眸子,听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也憧憬着自己有儿子的场景。(未完待续)

任家五小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言情小说,YY小说转载收集任家五小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