鹑安镇这个拍卖场，白千烨一直没听说过。
这种事，是要提前跟朝廷报备的，但牛长余没有，是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
回去的路上，白千烨始终沉着脸，苏梓宁也不主动搭话。
二人径直回了县衙后，直接把睡死的牛长余给拖了起来。
牛长余睡懵了，整个人委屈又无奈，坐在下首也有些愠怒，“大人，下官昨夜一夜未睡，身子实在吃不消，这晚上还如何去巡逻？”
传言大理寺卿是个狠辣的人物，他一开始也害怕，但相处这一俩日下来，白千烨也只是气势冰冷些，难以相处而已，才给了他胆子抱怨。
“鹑安镇什么时候建的拍卖场？”白千烨黑着脸询问，大有要吃人的架势。
牛长余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一脸茫然的接话，“什么拍卖场？”他真是没听明白。
一句话，就让白千烨彻底失了耐心，一个吃干饭的东西，一问三不知就罢了，还图安乐，怪不得这边失踪案到现在都没有进展。
丢了那么多孩子，他居然还睡得着！
“你可以回去了。”白千烨冷声道，此回去非彼回去。
但在牛长余的理解里，就是回去睡觉。
白千烨也不打断，他前脚走，后脚所有人都被聚集。
“牛长余从今日起，就不再是县令，本官暂代县令一职。”
他是大理寺卿，没人敢说不。
“是，大人。”众人附和。
“所有人出发，看到穿着华丽的，就将此人的信息递交上来，所有人，至少每人得查到一个，不然，就回家睡大觉去吧。”
白千烨直接下了死命令。
苏梓宁很能理解，有牛长余这样的县令在，手下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清一色的饭桶，如果不逼着动一把，恐怕转身就去睡。
所有人怨声载道的下去，白千烨自己也没闲着。
“我们可以来一招，引蛇出洞。”他眯着眼，看向县衙之外。
外面，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这一次的失踪案，并不简单。
二人还没出县衙，就有人报案，出了一件大事。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冲进来就跪下，道，“不好了大人，死人了，死人了，还不止一个！”
白千烨和苏梓宁互看一眼，脸色皆变，立即让汉子带路，几人前往鹑安镇东边的一座山头。
山脚下有四户人家，十几人围在门口，见到来人时，全都避开到了一旁，嘴里还议论些好惨，恶毒等词。
他们围着的，是一个井口，而被打上来的半桶水里，泡着一个小孩的头颅，这本来没什么，但其头颅被开了洞，苏梓宁只是一眼就知道，在脑髓的位置，被人挖空了。
“大人，这井里都是。”村民指着水井说道。
苏梓宁已经上前，捂住口鼻往井里看一眼，借着光亮，只能看到模糊的漂浮物。
“得全捞上来。”
除了害怕的村民，就只有她们二人，苏梓宁一直干的都是解刨的活，不带找尸体的，但能让白千烨亲自上吗？简直不可能，于是她自觉的下井。
等下到井里时，她浑身颤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直径近两米的井面上，飘满了残肢，她忍着恶寒，全都捞进桶里。
犯案的人，太狠毒。
她粗略的算了一下，至少有三个孩子的尸体，等着捞完面上的，她就出了井。
白千烨在外面也没闲着，和村民大概了解了情况，这口井他们天天都在打水，也就是说，尸体是昨天夜里倒进去的，至于是谁，或者有没有奇怪的现象，村民都是一致的摇头。
查不出什么，只能从这些尸体上，看能不能有什么证据了。
巡逻的衙役已经过来，把尸体装好后，带回县衙。
白千烨派人注意井口，或许这几日，还会有尸体出现。
吩咐完这些，他和苏梓宁还有五个衙役一同上山。
按照村民的描述，能够躲藏的地方，就是半山腰的一个山洞，还有人说，经常听到孩子的哭声。
“很奇怪。”苏梓宁上山的路上就一直是心事重重，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目光往上看。
白千烨停下脚步询问，“累了？”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一位女子。
摇了摇头，苏梓宁继续往前走，应该只是错觉。
上了山后，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看着三人高，能五人并排走，不小，进去之后，也才发现空间更大，尸臭味也越发浓郁。
苏梓宁蒙着鼻子进去，走了约莫十来米，山洞里面属于凹陷，在那下面，躺着四五具成年男子的尸体。
“看来罪魁祸首是他们，那是谁杀的他们？看尸体应该是被人杀了之后扔下去的，几乎都是一刀毙命，全伤在脖子。”
她走了下去，就近查看一具尸体，从尸体的皮肤，加上血液凝固的情况，很明显，应该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到底是谁先一步杀了他们？是灭口？
“大人，这有字！”衙役喊了一声。
几人聚集过去，火把一照亮，字就更明显了。
“尔等罪孽深重，姜某替天行道。”
“传闻江湖上有一位姜大侠，行侠仗义，不见其人，但他的名声却是响当当的，没想到他来鹑安镇了。”衙役笑道，难掩欣喜之色。
姜大侠？
苏梓宁更加奇怪了，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前一天灭口？
绝对不可能只有这几个人的，这几人被杀，线索再一次断掉。
“先把尸体带回去。”白千烨吩咐道，目光扫了一眼石壁上的刀痕，眉头紧皱。
衙役抬着尸体，苏梓宁和白千烨出了山洞，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却感觉不到一点的放松，反而十分沉重，这样的感觉，更像是……
“我们来的时候，一点线索都没有，偶然发现了拍卖场，随后就出现了分尸，灭口，一切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但我们，似乎在别人的掌控下。”
苏梓宁这样的感觉很强烈。
白千烨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看着重重树叶射下来的阳光，目光冷若冰霜。
“我们被人牵着鼻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