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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最好的日子

我阅读的书籍不代表我的水准,我背诵的理论不代表我的学识。它们是其他人思维和天才的产物,与我无关。我没有资格因阅读别人的成就而自我满足——人只应为自己的成就而骄傲。那是别人的光,我可以借光四顾,但不能错觉自己也在发光,以至自居为光源,去看光外的人。在能成为光源前,我低下头,沐浴光。

“老公,高中的时候我很喜欢看冯梦龙的三言,每天下了晚自习就躺在宿舍床上看。读得津津有味,里面都是市井奇情,有恩有怨有爱有恨,有痴情女负心汉,有青楼名妓书生才子,跌宕起伏快意恩仇,就像是明代高配版知音。”铁扇公主看着满地的花草,略有感触的说。

在醒世恒言中有一则故事,讲一个叫做秋先的老汉,爱花成痴,他自己造了一个这样的园子:“那园周围编竹为篱,篱上交缠蔷薇、茶惇、木香、刺梅、木槿、棣棠、金雀,篱边遍下蜀葵、凤仙、鸡冠、秋葵、莺粟等种。更有那金萱、百合、剪春罗、剪秋罗、满地娇、十样锦、美人萝、山踯躅、高良姜、白峡蝶、夜落金钱、缠枝牡丹等类,不可枚举。遇开放之时,烂如锦屏。远篱数步,尽植名花异卉。一花未谢,一花又开。”

“这是天庭的后花园吧。”牛魔王抱着铁扇公主在花丛中闭眼待着,享受片刻的宁静。

“对啊,那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天庭的后花园吧,我读的时候心想。如果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样一处所在,该多么惬意与幸福,一年四季繁花灿烂,生机盎然。这样的好景致,可以配清风可以配朗月,还可以配清茶,更可以配小酌,配酣眠。我总觉得这样的园子只在文人的想象中,却没有想到,真的有人能够把一个季节变成一个梦境。我们学校里原来有一个废弃的小平房,后来改成了体育器材室,一个荒草丛生的所在。后来张老师接管了体育器材室,开始了他的种花大业。”那是铁扇公主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生活活成诗。

开始种花大业后,张老师先开始他种的都是一些多肉和手捻葫芦观赏南瓜之类的,一个小院子干干净净。点缀一些植物,非常灵秀。那时铁扇公主刚刚上班,没课的时候就喜欢到他那儿去打打羽毛球转悠转悠。后来张老师开始种月季和绣球,他给她看了一张图片,说要把这个小院变成图上的样子。

“我一看图,像是网络上合成的照片,一条弯弯的小路两旁开满淡紫轻蓝的绣球花,十分梦幻。美是美,但是太不真实了。我心里存了一丝怀疑。但是,经过了三年,在我的见证下,那个小平房真的在他的努力下变成了花海。”不用深思不用体会,眼前就是一个美字。大大方方,直接的,美!

“刚怀上孩儿的时候,是四月,我很自然的想到了他那个小平房。”

“嗯,我记得那时候你一直嚷嚷让我种月季,不然就跟我我又哭又闹。”想到那时候,牛魔王还觉得很可笑,原来女人怀孕时候比生理期更难懂更无厘头。

“哈哈,那时候是四月份嘛,是月季的天下。我记得那个院子的四面墙,三面种满了爬藤月季大游行,四月开始开花,全胜时成千上万朵拳头大的水红色月季同时开放,鲜花满园。空地上摆了四层铁架,每一层上放了二三十盆盆栽月季,各色品种,红的黄的紫的深的浅的层层第开,一场轻雨之后,颜色更加鲜活透亮湿润。”

一进五月月季慢慢落幕,蔷薇和绣球无缝对接上了。

这一片铁栅栏上爬满了蔷薇,像瀑布一样一层层的铺下来,早就看不出铁门在哪里了。蔷薇的颜色也极好,一朵花上深浅不一,不单是满目耀目的红,也不单是单调的粉,红粉错杂,小小巧巧的玲珑好看。

绣球这种花美在颜色和规模,它的颜色很有意思,是红是紫是蓝根据土壤的酸碱度来。张老师喜欢蓝色的绣球,大部分的绣球都被他调成了蓝色。

“最开始他种的是一株土绣球,开红花,一大团厚重艳丽,开出花来像几团火焰一样很震撼。后来他买了几株无尽夏,这种绣球花瓣单薄纤弱,颜色淡紫浅蓝,非常梦幻清新。后来他陆陆续续了又寻了好多其他品种,每一株底下还给它挂上一个小小名签。不过现在这些绣球已经长得枝繁叶茂,难以寻到小签。”

“啧啧啧,这个张老师还真是厉害啊,”想当初自己因为一个月季老是把它养死遭受了铁扇公主不少白眼呢。

“是很厉害,但是老公你也明白,这些美丽的背后是寒来暑往繁重的劳作,是远超常人的耐心和坚持。”铁扇公主从牛魔王的胸口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说,“老公,你不能一直逃避啊,该面对的咱们还是要面对的。事情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自行解决,反而很多事情因为你硬着头皮往上冲可能就解决了,张老师一开始也一定知道很难,但是他慢慢慢慢一个个事慢慢处理,总会处理好的,你看他收获了满园的芳香,我希望你也可以,遇到问题别退缩,这不是有我和孩子在背后吗?而且星星他们不会怪你被人欺骗了,只会怪你不和他们一起并肩解决问题,答应我好吗,该振作起来了像个男人一样,给孩子做个榜样,让我相信我一直没有看错人好吗。”

“人们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选择放弃。可那些人就是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坚强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咬紧牙关撑到最后的。”他努力了,只是损失金额之大,捅下的漏洞之大,让他根本无力回天。要是可以做个勇士,谁想做个逃兵啊,“我怕我的处理手段只会让度假村一步一步走向灰烬,所以我只能逃避,我知道对不起星星他们,可是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呀老婆……”说到动情之处,牛魔王竟然靠在铁扇公主肩膀里哭起来了。

“不,让人撑下去的不是坚强,是热爱。撑下去,好日子会来的,总会有转机的,”

“不,我总觉得最高的日子不会来了,我等不到了。”

铁扇公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谁又能知道自己最好的年纪是什么时候呢?没准你最好的年龄是七岁,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一只小狗,只是你没放在心上。最好的日子就是在有生之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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