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隐约听到音乐响起，秦牧所处的小黑屋里时空开始扭曲，斗转星移，有过一次经验的他知道这是正在展开时空穿梭了。
眼前一阵扭曲之后，秦牧再晕头转身的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更是头昏脑胀。
“嘀嗒～嘀嗒～”
好一会儿之后眼前的一阵昏黑褪去了，他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环境，他居然赤条条躺在浴室里，一身酒气。漏水的水龙头也不安生，冰冷的水滴在他脸上肆意绽开。
因为刚刚接手这具身体，秦牧一下子还不能自如地操控。秦牧接收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隔了半盏茶时间才晃晃悠悠爬起来。
“我的精神力还是太弱，得好好完成任务把精神力提升上去！”无奈地甩了甩有些僵硬的四肢，那动作就像一个扯线木偶，说不出的滑稽。
秦牧已经下定决心，先把自己的精神力这一栏属性提升到合格线以上再说。毕竟自己作为一个新晋摆渡巫师，各属性置都低的可怜。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以后得到属性点，他打算先将它们都堆到“精神力”去了。
巫云管家给他说过，任务中新手普遍会出现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多半是精神力过低，所以受原主残留在体内的情绪影响会比较大。
秦牧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了精神力太弱的亏了，上一次进入时任务是受原主情绪影响，这一次更是离谱，直接醒来就躺地上了，动一下都难。
下一次呢？如果刚好进入剧情就掉水里了，又控制不了自己身体，还不得要活活淹死！细思极恐。
恢复行动能力后，秦牧在原地站立了一会，适应一下新身体。
感受到自己的一身酒气，被冷水打半湿的白衬衫，秦牧眉头皱了皱。
秦牧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脏衣服丢洗衣机里洗着。因为今天是年三十，合租房的租客都已经奔在回老家的路上，只有他一个人还留在这看似繁华的都市——上海。
望着合租屋外面的世界，夜渐渐深了，天空显得无比深邃，看不见月亮星辰。
夜晚的凉风吹着乌黑短发，望着城市霓虹闪烁，听着车来车往的喧嚣，白朗裹了裹衣领，觉得有些冷。
秦牧回到属于他的那个房间，如蜗牛壳般的十平方的空间，扫了一眼桌上的镜子，没有照，直接躺下了床。
秦牧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对于镜子里叹息。他像很多来到大城市闯荡的年轻一般，那张懵懂而又无知的脸庞，充满着对未来憧憬和希望……
然而他的青春年华却像握不住的流沙，从指间悄然流逝。
没错，原主也叫秦牧，一个怀揣着梦想在上海这座大都市奋斗不息的年轻人。
寂静的夜里，秦牧躺在这间早已人去楼空的合租屋，一种叫孤独寂寞的情绪蔓延开来。
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本名恰好也叫秦牧。此人的一生，总结起来，说得好听些叫做追寻梦想奋斗不息，说的难听那就是一个十足的loser。
他像当今社会的许多年轻人一样，朝气蓬勃，奋斗不息，永不止步。但他作为茫茫人海的一粒沙，投入人海中也断然不能有任何回响。
他是他们秦家村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他上大学那天，全村人敲锣打鼓欢送着离开。当然，那些前来送行的也不是每个都发自内心的欢喜。人呐，谁没有点私心。对于秦牧能考上大学，有替他们家开心的，也有人羡慕，有人嫉妒。甚至有些看不得别人好的小人，偶尔煽风点火，忽悠秦牧他爹：“阿海，其实读那么多书有啥子用咧，不如像我家大牛早早娶个媳妇，好好耕田种玉米。”
“对啊，我就有个亲戚家的娃，读了个什么专科的，到最后还不是回老家，继承他爹那小士多店来着！”
秦牧老爹，秦河源。虽然没文化，但好歹上过小学，也是个精明人，哪里会分不清轻重。到最后，秦河源卖了家里的几头母猪，又四处借了些钱，他是下了决心要供儿子上大学的。
况且，秦河源两夫妻就秦牧这一个儿子，压力也不算太大。辛苦就辛苦些，大不了明天种多两亩玉米，养多几头母猪好了。
但这秦牧着实不懂事，去了上海这种大城市上学，就觉得自己“鱼跃龙门，今时不同往日。”，眼睛都长上头顶了。
和他爹娘讲电话，张口闭口都是“你们农村人”、“我们大城市”这些玩意儿，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他口中的农村人。
纵然如此，他问家乡的爹娘要生活费，他的父母也从未皱眉。但他却染上了攀比的恶习，别人买名牌衣服、去星巴克喝咖啡、去米其林餐厅吃饭，他不甘人后，咬着牙也死撑面子。全然不顾家里喝着小米粥嚼白馍馍的二老。
仔细想想，秦牧这人，确实是矛盾的集合体。
打电话回老家，其实他一边在电话这头埋怨，直到电话那头保持沉默，又默默的补了一句，挠着头讪讪笑道：“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这边过得挺好的。”
在人前，买名牌衣服、去星巴克喝咖啡、去米其林餐厅吃饭；在人后，一个人干起了三份兼职。
或许以上种种，都只是他那卑微而敏感的自尊心作祟吧。过去的十几年来他过的太苦，如今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一颗放飞了的心早已收不回去。
不过幸好他学习上还是过得去的，他知道对他来说，读书或许真的是他唯一的出路。大学四年，他从未挂过一门科，绩点一直保持在全系的前五名。
毕业那天，一群同窗好友意气风发，穿着礼服带着毕业帽。合照的时候，毕业帽在空中肆意飞翔。
秦牧和他大部分的同窗好友一般无二，选择毕业后留在上海这座城市发展。用他们的话说，那就是：大城市，有无限未来。
那一天，秦牧提着大小行李住进出租屋，天下着磅礴大雨。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秦牧声音哽咽着叫了一声：“爹，你怎么来了。”
秦河源接过他手里的手提箱，帮他提着：“你既然不愿意回去，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年轻人嘛，就应该拼一吧！家里面有爹照看着，你不用担心……”
秦牧眼眸有些湿润，但还是倔强地带着行李去了出租屋。他其实知道，他爹已经托人找关系，让他二叔家的亲戚，给他找个一份和他专业相关的工作。工资虽不高，但胜在稳定。
但秦牧却没有答应，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一辈子窝在一个小地方。他想在这大上海拼一把，拼出一个未来，他许诺道：“爹娘，你们放心，孩儿有出息了就在这里买大房子，到时候再接您二老过来住……”
秦河源没有说话，他知道脱缰的野马是拽不回来的，年轻人让他拼拼也好。
就这样，秦牧便在上海这里扎了根。
然而理想总归是理想，遥不可及，现实太过残酷。秦牧不是没有努力过，然而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努力过后他的梦想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想着要出人投地，而是这个城市的竟争压力要比他想象中大大得多。
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他依旧一无所有。
不是他不想存钱，而是这个物欲横流、高物价低工资的大城市就没有给过他存钱的机会，他每天辛勤的工作可到了月底依然月光。
刚毕业那会儿，他以为大展拳脚的机会到了。然而，他错了，错的离谱。上海这座大城市，每天有许多人挤着要进来，也有许多人无奈着出去。
死懒着不愿离开？他秦牧只是一个不愿接受失败的事实罢了。
原本的秦牧在上海这个城市足足呆了十一年，十一年过去，物是人非。他的那些同学要么成为了外企公司的高管，要么就是独当一面的小老板，最不济都是政府的骨干职员。
虽说大学生就业越来越难，但怎么说也是上海211大学出来的，当初秦牧在大学也没有荒芜度日，何至于落得这等田步？
因为他太盲目自信，根本没有一个妥善的职业规划。房地产大火，听说干销售赚钱，他就去做销售；新媒体兴起，看到别人运营公众号有搞头，他就不惜一切投了进去；电商平台再次崛起，他又屁颠屁颠把钱拿去了……
很多时候不是秦牧不努力，而是他努力的方向不对。所谓术业有专攻，他根本就不是干这些的料子，呆在上海这些年，真的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躺在床上的秦牧轻叹一声：“多可怜亦可悲的一个人啊！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身边的人在做什么，自己就去跟着做什么。这秦牧也是人才……”
从来没有考虑清楚自己擅长的是什么，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在所谓的“努力”上，不如先思考清楚自己的优劣势。
如果秦牧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了，偏偏他还是秦河源两夫妻的独苗。秦牧独自一人在上海打拼，这可就苦了他们两个老人了，有个生病发烧什么的，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