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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江湖种种 八十九 追上

于是一路上,冯秀兰就在马车里服侍我,做了我的丫鬟。我向来都是自己动手惯了的,忽而多了个不熟悉的丫鬟,很是不自在。冯秀兰也不知道如何服侍主子,开始我还想着紫依紫苏她们是如何服侍我的,告诉她怎么做事,经了几件事之后,才知道教她做事竟比我自己做还累,遂让她别管我,我自己来。可这女孩儿倔得很,非要学着伺候我,我干脆不再理会她。

本以为在这个镇子上能找到凶器,暗地里问了好些人,却说是前些时有几波差不多的人在镇子上逗留了两天,这会儿早走了。当天晚上我们才又接到信,说那些人又往前去了。几人只得加快追赶,晚上也不管能不能找到地方歇,赶路直到天黑才停下,多是在野地里应付一晚,白日里仗着都是练武的人,身子骨强壮,中午也不避毒日头,一连走了四五天,终是赶到了一个繁华热闹的小镇,停了下来。

几人当中就只冯秀兰没有武艺,我们都怕她一路上身子吃不消,却见她除了偶尔抱怨几声热,倒没给我们拖从后腿。许是因她庄户人家自小练出来的好身子吧,据她说七八岁上就跟着爹娘下地伺弄庄家,像这样的天,顶多中饭后歇一小会儿,就得下地做活,早已习惯了,如今在马车里坐着,晒不到日头,也没觉着怎么热。听她如此一说,我们倒放心不少。这一路上,因对她一无所知,就怕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安放过来的,多少提防着些。

我们是晌午进的镇子,找了个近药铺的客栈住下后,我带着冯秀兰去了镇子口那家药铺,祁宵带着管家去了镇子里那个最大的药铺,而薛宇澄则是一个人去给我们添置些日用。据镇上的人说,这个镇子是周边的大镇,镇子一边临水,有个往来运货的码头,南来北往的商客往来不绝,平日里也是热闹的。只是往年的这个时候并没有这么多外地人,而且往年也见不到这么多有钱的贵人。我们再细细打听才知道,近些时来了不少衣饰华贵之人,出手阔绰,开口就是镇里最好的店,最好的点心铺子,最好的茶楼酒馆,还都管家下人的跟着好些人服侍,任谁都看得出非富即贵。

去药铺打听好了消息,又去茶楼坐坐,果然听说有一伙人,带着什么东西,遮遮掩掩地,自他们来了之后,后面又紧跟着来了几拨人,围着他们住下,至今未走。

当天夜里几人就收拾停当,本要留冯若兰在客栈的,可这丫头死活要跟着我,说一个人怕,没法子,我和姚叔带着她,去查看随后跟着来的那几拨人,祁霄和薛宇澄去看看那伙人带的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好在上半夜没什么月色,只有满天星子,隐约瞧得见路,也不至于暴露行踪。

白天早打探好了路径,因此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找到了地方。许是时间还早,客栈里有几间屋子还亮着灯。因为带着冯秀兰,我不敢马虎,小心翼翼地靠近亮着灯的窗口。

还没到窗前,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声音压的很低,听不清说的什么,正想往前细听,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便没敢动。

紧接着听到敲门的声音,然后开门、关门,声音都很轻,一听就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隐秘的事。接着就听到里面的人说话声大了些:“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好,带上家伙,按着我刚才说的,两个人一队,别走散了,遇上情况能战则战,不能战就撤,可别伤着了,可别仗还没打,就挂了彩。今儿主要就是拖住他们,别叫他们给溜了,探好了东西藏在哪,等其他人动手,我们再去抢东西,先都给我养好精神。”

“是”,屋内整齐压抑的应着声,门再次开了。

我赶紧拉着冯秀兰躲开,示意她别出声。

各屋里的灯相继灭了,七八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翻过客栈的高墙,飘然而出,夜行衣将他们很好的掩饰在夜色里。看来他们的人不少,不知身手如何,若是碰上,我们不知能否敌得过。加上还有另外几泼人,看来只能暗中行事,做那躲在后面的黄雀了。

姚叔给我打了个手势,我点点头, 拉上冯秀兰,又去了另一拨人的住处。他们的人倒没那么多,蹲了好一会,才探

清楚,大约五个人,有一对年轻夫妻,一位婆婆,一个三十左右的夫人和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人不多却不像是好对付的,特别是那老婆婆,像是他们的头,除了那对小夫妻在客栈房中睡着,这三人却聚在一块商量什么。

“婆婆,今儿倒没见有什么特别的人进镇子,我们只打探到有几个行商的进镇子置办药材,还置了些日常用的东西,然后进了镇子西边的茶楼,没一会子工夫就出来了,没什么不妥,我也没上前跟进了。另外还有一对父子来投亲的,那样子一看就不是练武的,我也是打听清楚了,确实是投亲的,镇子西边的篾匠老婆,就是那人的亲妹子。还有一辆马车主仆几个人,是镇里赵员外的儿子游学归来,还带了一个朋友回来住些日子,然后还要走的。”这是那个男子的声音。

“那几个行商之人,还有那赵员外的公子和他那朋友你们还要再看看,虽说没什么不妥,多看着些总是好的。若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先盯几天看看。”老婆婆果然厉害,连我们的行踪都被打探出来了,听得我心中一惊。

再听下去,才知道,他们是提早进镇子等着的,后面进镇子的几拨人都在他们眼睛里,那四人每日出去盯人,这么一个大镇子,里面的人有什么异动,他们都一五一十向老婆婆禀报,听老婆婆分派。

“今儿他们可有什么动静?”屋里老婆婆再次出声,这次回话的是那个妇人:“倒也没什么动静,我看他们像是在等什么人,那个刘头今儿晚饭前还要我明早多买些菜,明儿有贵客来。依我看,这来的人身份定不简单,看样子,他们下一步像是要听那人拿主意。”

“好,你继续盯着,可千万别叫他们看出什么来。”

看样子,他们说的应该就是带着凶器的那些人了,这妇人大约是在他们那儿做厨子。这几人看起来比刚才那些人更厉害一层了。我尽量让自己屏住呼吸,免得被发现,这几人有这般周密的心思,身手定不会差,定是常做这些的,不然也没这胆子做这些事,还这般熟门熟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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