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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此时寻阳城上空,从不远处不知何时集结了一团阴云,这阴云似乎急不可耐的要往月亮那边去,移动的很快,阴云经过的地方还留有清楚地痕迹,像是被风逆向吹过一样。

阴云很快就挡在了月亮之前,笼罩寻阳城的月光顿时被阴影替代,正在蒸发升华的紫黑色液体突然失去了月亮的“烘烤”,趁机渗进了砖石之中。

眼见黑熊鬼血就要逃过一劫,通元殿这边玉修公暂时放下面见皓阳真人的事,就地施法,身上的白袍腾地升起,化作一阵白光瞬间冲向天际,玉修公口中念诀,登时也化身为白光跟在白袍之后。

寻阳城上的阴云越积越密,不一会儿甚至像暴雨来临一样,突然西边的天空一闪,阴云顿时消散,被阴云遮挡许久的月亮再一次冒了出来。这一次月亮似乎被激怒了,苍白的光更加强烈的“烘烤”着寻阳城,刚才早已逃遁的鬼血立即又被烤了出来,这次鬼血的蒸发比之前的一次更加强烈。月亮周围晴朗一片,所有的妖邪鬼气全被那阵闪光驱散。

玉修公回到通元殿,前去面见皓阳真人。

“真人此次前来莫不是为着鬼血的事情?”

“确为此事。”

“整个寻阳城几千百姓全都因为黑熊鬼血丢了性命,此次务必要将鬼血清除干净,真人前来有何指教?”

“黑熊鬼血突然显现,绝非偶然,然而尊主这一番阴火,却连寻阳城内数千冤魂也一起湮灭了,未免有些残忍了。”

“老夫也是情急之下,别无他法,之前一个多月已经耽搁许久了,今夜月圆若是不趁机借阴火,一旦鬼血从城里逃出,再想杀灭至少要等十五天了,这十五天的时间足够黑熊死灰复燃,到那时只怕连天神都没有办法了,真人修仙之人,自然善念,不由老夫作此损阴德之事,更由何人来作?”

“尊主仁义之心,玄门皆知,老朽此次前来,为一件事。”

“何事?”

“尊主知道,上古之时,黑熊祸乱,三神联手才将黑熊打压下去,为此海神府甚至也成了废墟,海神一族尽被黑熊所灭。自那以后数千年来,黑熊鬼血在月神的监察之下再不复起,如今太平之世,鬼血竟然从寻阳城复出,绝非轻易之举,天神降天雷击杀,甚至连寻阳城数千百姓也一同遭殃。天雷尚且无法完全灭杀鬼血,即便今晚尊主的阴火可以连同剩余的鬼血一并湮灭,又怎能确定尽除?”

皓阳真人接着说道:“适才看到天际有大明灵光,想必是尊主亲自出马,老道看到寻阳城上莫名其妙出现一团阴云,要掩护鬼血逃走,鬼血尚未成型,又在月神之下,那阴云定是其他人所为,此番鬼血复出,若是有人有意为之……尊主以为此事如何轻易了结?”

玉修公同感此理,静静地不说话,只是轻抚着胡须。

片刻之后,玉修公道:“上掌门所言甚是有理,老夫方才祛除妖云之时,确实也怀疑此事,道长既然专程跑来商讨此事,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什么眉目了?”

皓阳真人笑道:“眉目倒是没有,只不过,我玄府今日早些时候请了悉天鉴,从悉天鉴中看到,此番灾祸,征引是一块玉牌。”

“玉牌?”

皓阳真人拿手比划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方形,道:“大概就是这么大一块青翠玉牌,其他的,悉天鉴就没有更多指示了。”

寻阳城外,平山营驻扎不远处,一个黑影踉跄前行,看起来是受了伤,这人是被玉修公大明灵光所伤,亏得此人元气充沛,逃了出来,但是即便元气充裕,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人悄悄来到不远处一处高草丛中,高阳此刻正昏睡在这里,刚才正是这人将高阳击昏,不然他刚才定被月亮的阴火烧蚀掉魂魄,因为他体内残留着黑熊鬼血,刚才月光炙烤寻阳城之时,高阳体内的鬼血也被月光吸引了出来,故而他才会痛不欲生。

黑影体内血气翻涌,刚才被玉修公一击伤了根本,此刻他五脏六腑已经崩烂,满肚子都是血水了。这人看着高阳,伸出拇指摁住高阳的额头,一股真气不断输入进高阳体内。

“我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这真气早晚是要飞散的,不若此刻送与你,也好压住鬼血,保你离开洛国,大事成败,全看你了……”

这人心里想着,体内的真气也流失的差不多了,没有真气镇定,肚子里的血顿时涌到喉咙,却又被这人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用剩下的真气勉强走开很远,用尽最后一丝功力,将自己焚成了灰烬。

如此一来,御正法寺和玄府想通过刚才的阴云来调查鬼血就失去了全部线索。

次日,平山营全军按照御正法寺的指示又进了寻阳城,此刻的寻阳城已然没有了前几日的阴邪之气,但是洛国王庭清楚,这寻阳城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住进来了,正好城墙完好,而寻阳城又正当东关,王庭命令将此城改建成一座军士要塞,用来抵御东面锡龙蛮族。

黑熊鬼血一事,玄府和御正法寺全无线索,悉天鉴指示的玉牌不到跟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如皓阳真人所说,这次鬼血复出绝不简单,御正法寺不能坐以待毙,玉修公派出寺中的三位护法前往寻阳城,希望能找出一丝线索。

而玄府这边,皓阳真人却在做另一番打算。

早在玄府立派之时,创派祖师青祁法师曾留下两件宝物,悉天鉴,《空灵秘术》,本来这两件宝物分别交给青祁法师两个弟子流传。但是青祁法师飞升元灭之后,两个弟子为了争夺玄府掌教竟然互相残杀起来,空灵山一脉在斗争中落败。却由残余弟子带着《空灵秘术》逃往四夷,悉天山一派并没有得到天书《空灵秘术》。千百年来玄府统领天下玄门,但是悉天山一直对天书的遗失耿耿于怀,一度悔恨过当年的内斗,如今祖师的两件宝物仍有一件下落不明。

皓阳真人在对玉修公交代的时候并没有说出全部,悉天鉴内除了指示玉牌之外,更指明了另一条重要线索。

洛国南部荒沼丛林再往南,这地方是三个落后部族的领地,大概六百年前,此地兴起了一个教派,颇有洛国正派玄门的风气,叫做波海门。

波海门派系可怜,总共不到一百人,但是一百多年前玄府遣人到此寻访海神府遗迹的时候与波海门有过交手。波海门虽然人气稀少,但是实力雄厚,当年皓阳真人的同学师兄,竟然在与波海门的冲突中几乎丧命,功力全失成了废人。

根据返回的幸存者的说法,波海门术法极像玄府,似乎同门,但是教旨却有很多差异,当时就有人想到了遗失了数百年的天书《空灵秘术》。

悉天鉴中显现了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峭壁如劈,周围类似的山峰还有五六座,这在洛国境内是绝对没有的,倒是让皓阳真人想起了一百多年前从南蛮逃回来的师兄弟们口中描述的波海门所在。

皓阳真人恍然大悟,如果波海门真的是玄府空灵山残余的话,当今世上除了御正法寺和玄府之外,若是再有其他门派有能力复生黑熊,也只有波海门了。

皓阳真人私下派出三人前往南蛮,一方面调查黑熊,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探查天书的下落,这三人中就有皓阳真人关门弟子水生,水生的任务便是带回天书。

正是祸不单行,洛国的死敌锡龙人突然大兵压境,洛王派人紧急应对。一年前锡龙人突然打破两百多年的沉寂向洛国进攻,当时洛王弃置启衅不用,反而启用国舅侄子吴辰为大将率洛国一万精兵并四万役卒抵抗锡龙进攻。吴辰此战本是国舅为给其立战功将来提拔之意,吴辰素来好习兵战,在洛国小有名气,洛王碍于国舅公的颜面不顾启衅警告,而封吴辰为将。结果两战之后,吴辰因为轻敌冒进,被锡龙人设计围歼,五万士兵十不活一,洛国实力大损。

经过那一战,锡龙人夺取洛国东边门户开阳城,不过锡龙人也有严重损伤,两国休战。但是如此一来洛国东面门户大开,这才一年多时间,王庭内有哨所来报,锡龙人又纠结起一只十万规模的大军,集结在开阳城外,意图明显,正是要进攻洛国。

洛国与锡龙人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早在洛国建国之时,两国便已结下生死恩怨。

据传锡龙人本是此地原住民,当时神魔混乱,锡龙人信奉的神明被天神击败,洛人的祖先是天神的信众。邪神被击败后洛人便夺了锡龙人的土地,并在此繁衍生息,而锡龙人被驱逐到东海沼泽。

锡龙后人与东方野人结合,逐渐创造了锡龙族,锡龙族壮大之后,洛人不断派军队打杀,洛人在杀戮中逐渐灭绝人性,将锡龙族人残杀至几乎灭绝。但是沼地中有原先野人供奉的神明护佑,洛人侵犯数次之后,锡龙国内突然建立了一个天领教。

天领教勾结原先野人的邪神施法报复洛国。洛国国内突然发生了大灾乱,洛人几乎损失一半人口。而洛国的御正法寺和玄府因为不满洛人屠杀锡龙人,并没有出手对付锡龙天领教。这之后锡龙人获得了喘息机会,其后两百多年,锡龙人不断壮大,加上天领教的帮扶,如今的锡龙族已然和临境的符国,洛国实力相当,十多年前,锡龙人不知何故,开始进犯洛国。

如今锡龙人刚攻克开阳城,现在又要进攻,洛人决定一报去年之仇,洛王着手组建一支人数同样近十万的大军,号称天刑军。任命大将启衅为天刑军总帅,另外调遣平山营编入启衅的天刑军。

但是天刑军虽然声势浩大,一年前因为开阳城东关一战,洛国精兵损失大半,辎重损失严重,粮饷紧张,匆忙中征召的民夫战力低下,全军十万,只有一万多善战精兵。另外启衅受命将军,心里也有一些不踏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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