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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战争计划的大争论(1)

明代邸报是朝廷向官员公开政务的渠道,由于不向民间保密,同样的讯息传向民间没有阻滞。邸报的内容,主要是得到批答之后的奏章。奏章得到皇帝旨意之后,送相关的给事中收,然后转令负责的部‘门’抄出执行。

大明会典有载:凡天下臣民实封入递。或人齎到司。须於公厅眼同开拆。仔细检看。事干军情机密。调拨军马。及外国来降。进贡方物。急缺官员。提问军职有司官员。并请旨定夺事务。即於底簿内誊写略节缘由。当将原来实封。御前陈奏毕。就於奏本后批写旨意送该科给事中收。转令该衙‘门’抄出施行。凡各科行移各衙‘门’。俱经通政司转行。

奏章抄出之后,诸司互相传报,以便大家都知道当前的政务。故事,章揍既得旨,诸司抄出奉行,亦互相传报,使知朝政。朱批章奏传下后,六科或通政司把这些奏章编纂或辑成朝报。在京的各衙‘门’要想知道朝报的内容,或者派自己衙‘门’的书手来六科廊房抄传,或者由六科派人分别抄出,转发各衙‘门’使知朝政。

外地官府则是在京师雇人抄报,以驿站传送。明代京师专‘门’有抄报行,满足这一需求。邸报到了官员手中,就会有同僚之间转抄转借以及亲朋好友之间的借阅。

总而言之,邸报对朝政大事有丰富确实的报道,通过邸报可以得到直接确凿的讯息。

明代隆庆、万历年间的笔记记载过民间报房的活动,当时以此谋利的报房已经可以成为一个行业。当报房出现之后,邸报在民间的传播就是自然而然了。报业人员为了营利,苦心钻营,通过各种渠道获知朝报的内容,民间的报纸不仅内容丰富,而且抄传迅速,甚至默认留中不发不应发抄的内容,也曾经出现在邸报上。

民间报房之所以能得到比正常渠道更多的讯息,是因为他们有得到消息的迅捷方式,比如与官员的僮仆互通,或者派专人在发布新闻的衙‘门’外蹲候。有的奏折未经奏闻先已有传,比正常的朝报还要快。

这样便成就了一个特别公开的政治环境,朝政大事的原始记载——奏折和批复——本来是政fu内部运作的文件,在自上而下传发的过程中由于不做任何保密措施,便同时原封不动地散向民间,使得民间的读书人和普通百姓都有机会得知国家大事的确实始末。

虽然民间邸报相对于官方,讹误的次数要多,但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极其迅捷、稳定、准确的消息来源,而且广泛面对大众,所以明代百姓并非现代人想象中那样,遭受着难以言喻的‘蒙’蔽、愚‘弄’或禁锢,相反他们不缺任何认知的渠道。

诚如一位明代史官所说:人间固有假仁义,天下岂无公是非!抛开史料错误记载的‘迷’雾,既没有什么反间,几十万的京师百姓也不曾受到欺诳,不仅仅在己巳之变,也在此前和之后,在整个的明朝大部分的时间,当时的人自有他们自己造就的环境,这是自然而然之事,缺乏的,仅仅是现代人对他们的理解和对那个年代人文环境的理解。

于是,虽然许多人不能读懂卞氏战争计划,不,应该是克氏战争计划,卞为鸾变成大明家喻户晓的一个风云人物。

大明各地官员的看法也与京官差不了多少,只是更加关心钱的问题,毕竟他们是地方治理官员,上疏直言强烈反对加征辽饷。虽然卞为鸾的奏疏没有明言加饷的问题。但辽东战事久拖不决的话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在此时已经有人请再加二厘辽饷。百姓最为关心的事是辽饷会不会加征?工商业主则最为关心关税、盐课及杂项。

万历皇帝命人将主要的反对观点及理由分类归总后发给卞为鸾及熊廷弼二人,命二人用明奏的形式上疏,而且一向是嘴巴大闻名的,各路神仙也不卖账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至今没有对卞为鸾的战争计划发表看法,令其必须上疏,作为辽东经略,主管辽东军事的最高官员,岂能袖手旁观?

卞为鸾在三月二十五日接着上疏反驳主要的反对观点。关于敌我双方战力高低的问题,臣使用事实来论证我的观点。建奴攻抚顺,以两万兵力对明军千余兵力,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证明大明及辽东的情报工作是何等糟糕。

游击李永芳投降也是情有可原的,投降时并不能说明李永芳就是汉‘奸’,但是李永芳以后的行为就无疑是汉‘奸’行为,建奴攻清河铁岭时,李永芳参与作战,因此其是个大汉‘奸’,不可饶恕。

如果把清河六千明军换成六千盖辽军,邹储贤换成臣,臣有把握守住清河城,臣的判断是盖辽军与建奴军战力相当。

接着是萨尔浒会战的主力军西路军,西路军兵力三万,并且拥有四路军中大部分的火炮,建奴兵力六万。战时,西路军一分为三,这就是犯了兵家大忌,分散兵力,有全部火炮的车营留在浑河北岸,但后来调查时,炮车营长亦自承将炮车置放北岸是自己的决心。因炮车无法徒涉,火‘药’必被浸湿。

一半兵力在苏子河西的萨尔浒城附近的铁背山,建奴首先攻击此地,建奴冲锋是由山麓至山巅,如此时明军官兵具有尚武‘精’神,纪律严明,训练良好,阵容齐整,仍可将建奴击退。另一半兵力在苏子河东攻打界藩城,遭到建奴内外夹击。

萨尔浒会战实际上是典型的遭遇战。文官未料及建奴可能以全力出击,才称杜松一被制于埋伏,又再受害于埋伏。这是扯淡瞎说。杜松疏忽于派遣斥候,侦察地形,本人随先行部队到达浑河南岸,未注意后续部队,亦未指定手下将领管制渡口,这是事实。

在一天时间之内,三万明军覆没,而建奴损失不大,第二天即可再次重击北路军,可以断定明军战力不如建奴军。同样换成三万盖辽军与臣,虽不敢保证挡住建奴六万大军,但必可给予建奴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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